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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田虎|彌爾頓及其《失樂園》的現代性

時間:2024-11-11 09:26:10

10 月 18 日上午,beat365“英美文學經典的人文理解”系列講座第十二講在文南樓 204 會議室舉行。浙江大學求是特聘教授郝田虎以“彌爾頓及其《失樂園》的現代性”為題進行演講。講座由beat365歐美文學研究中心主任曹莉教授主持,北京師範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教授章燕擔任與談人。

郝田虎教授從彌爾頓在思想史上的影響,《失樂園》的内容和《失樂園》的詩歌形式三方面深入分析這一偉大詩人的作品,全方位诠釋彌爾頓及其作品的現代性。

郝田虎首先探讨了彌爾頓的觀點和信仰,并将其置于廣泛的思想史和現代性背景中。彌爾頓的現代性可以通過他所闡述的三個自由來概括:宗教自由(ecclesiastical liberty)、家庭或個人自由(domestic or personal liberty)以及公民自由(civil liberty),這些理念對于西方現代觀念有深遠的形塑作用。

講座從亞當和夏娃個體意識的覺醒、“unde malum” (惡從何而來)和英雄主義的重新定義三個方面探讨了《失樂園》的現代性。

現代性這一主題與亞當和夏娃的故事緊密交織在一起,特别是夏娃自我意識的覺醒。夏娃出生時還沒有自我意識,她的自我意識從被自己的湖中倒影吸引開始,與亞當的相處又使她産生了對性别的認知,通過亞當,她進一步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如果從女性主義視角分析,這也是夏娃被馴服的過程。撒旦在夢中顯現的誘惑是一個關鍵的轉折點,在夏娃心中種下了個人思想和自主欲望的種子。在她尋求自我認同的過程中,她提出在他們勞動期間與亞當分離,這種獨立的主張最終導緻撒旦能成功引誘她獨自吃下禁果。彌爾頓在詩中注入了豐富的想象力描繪夏娃的心理和精神成長。吃下果實後,夏娃糾結于是否要與亞當分享。起初,她考慮不給亞當,因為她在吃了果實後知識增加,不願意回到過去與亞當相比更弱勢的境地,而如果亞當也吃了果實,她仍然和亞當的實力有差距。然而,她想起了上帝的警告和偷吃果實的懲罰,亞當可能會找到一個新的伴侶,一個新的“夏娃”。經過一番算計,她最終決定與亞當分享禁果,以共同承擔上帝的懲罰。這個決定标志着一個轉折點,标志着夏娃的純真喪失的那一刻。在《失樂園》中,彌爾頓明确指出,在伊甸園中亞當和夏娃之間已經存在婚姻和性愛。然而,在吃了禁果之後,他們純潔的愛(love)就堕落腐壞成了情欲(lust)。

這種轉變意義重大,尤其是在文藝複興思想的背景下,愛與欲望之間存在着清晰的界限。在這個框架中,愛被定義為一種純潔而崇高的紐帶,也反映了丈夫和妻子之間的婚姻義務,而情欲則被定義為一種卑鄙和無節制的欲望。夏娃的自我意識完成于第二個夢,這發生在亞當和夏娃犯下罪孽之後,上帝宣布将他們逐出伊甸園,派遣大天使米迦勒教導他們,然而亞當聽講時夏娃卻睡着了,醒來時她宣布已經通過夢接受了上帝的指引。夏娃的第二個夢與她的第一個夢形成對比,第一個夢是受撒旦啟發的,充滿惡意和誘惑,而第二個夢來自上帝。這種影響的逆轉強調了主題的轉變:第二個夢有效地抵消了撒旦先前誘惑的有害影響,标志着夏娃的轉變,她成為一個完整的人,與亞當一同走出伊甸園。而亞當的覺醒體現在,盡管他清楚地意識到不服從的後果,但他還是選擇與夏娃一起承受,因為他相信他們之間有不可阻礙的自然聯結,意味着對愛的承諾,也意味着對現代個性的擁抱,亞當最終也選擇了站在人類一邊。從這個角度來看,亞當和夏娃“失樂園”的故事成為對自我意識、個性以及個人欲望和關系紐帶之間的現代探索。

彌爾頓《失樂園》中現代性的第二個表現體現在“unde malum”這一普遍主題中,即惡從何處來。當彌爾頓描述撒旦的堕落時,他明确表示這是由于他“could not bear through pride that sight”。根據Stanley Fish的句法分析,從動詞“bear”引向賓語“that sight”,需要經過狀語“through pride”,這種結構說明了彌爾頓對惡從何處來的回答,也就是撒旦内心的驕傲。這是一種唯心主義解釋,彌爾頓認為邪惡的根源不是外部的,而是源于個體内部。在撒旦的例子中,他的驕傲使他無法忍受神聖榮耀的景象,導緻他有一種篡奪上帝地位的反叛欲望。這種觀點反映了現代性對道德主體的理解,強調邪惡的種子存在于人類的心靈中。現代性還體現在對英雄主義的重新定義,這是對荷馬和維吉爾以降史詩傳統的重構與改寫。阿喀琉斯等古典英雄通過戰場上的英勇事迹體現了勇氣和積極美德(active virtue),而彌爾頓認為真正的英雄主義存在于堅韌、耐心和崇高的自我犧牲中,這可以看作是一種消極美德(passive virtue)。《失樂園》的現代性在于彌爾頓式的對英雄傳統的批判性剖析和重新定義。

講座第三部分借用美國學者Lee Morrissey 的研究, 探讨《失樂園》形式上的現代性。郝田虎指出,從詩歌語言的角度來看,彌爾頓的《失樂園》體現了所謂“生成性歧義”(generative ambiguities)。這一概念指的是詩歌多層含義可以共存,引發更深層次的思考和解讀。一個特别有趣的例子是對撒旦的描繪,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上段詩節引文的首字母,就會發現它們拼出了“SATAN”。彌爾頓有意用離合詩(acrostic)巧妙地強調了人物的身份。更深刻的例子是彌爾頓對詩體即無韻詩(blank verse)的選擇。雖然人們普遍認為詩歌應該押韻——這一觀點植根于古典傳統——但彌爾頓大膽地斷言,荷馬和維吉爾都沒有在他們的史詩作品中使用韻,韻是“野蠻時代”的發明,主要用于彌補内容的薄弱。這種觀點使他能夠将自己的詩歌從他所認為的押韻詩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他将韻腳描述為“麻煩的現代束縛”。相反,他尋求探索一種更自由的表達形式,這種表達形式注重的不是押韻,而是詩行的節奏流動和感覺,是“真正的音樂享受”。他強調,對詩歌的真正欣賞來自“明智的耳朵”,能夠辨别出跨行音節和意義的細微相互作用。因此《失樂園》的形式對無韻詩的選擇與對自由的主題探索有着密切的聯系。通過避開嚴格的押韻結構,彌爾頓将自己與古代史詩中所頌揚的自由理想相匹配,與荷馬和維吉爾的作品一比高低。他對莎士比亞的推崇也影響了他的創作方式,莎士比亞的悲劇經常使用無韻詩來傳達深刻的情感和哲學主題。郝田虎教授還通過《失樂園》等經典作品的翻譯,提出了“跨文化語境中的現代性”的重要命題。

在與談環節中,章燕教授将彌爾頓對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與英國工業時期早期城市化的時代背景相聯系,如華茲華斯痛惜倫敦的污染和物欲膨脹并呼喚彌爾頓的崇高精神重回英格蘭。關于彌爾頓作為詩人的自我意識及其詩歌形式,章燕教授指出彌爾頓在較早期的田園詩創作中就已經有意識地選擇無韻,這種選擇體現了彌爾頓對傳統韻律約束的反思以及他作為偉大詩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

主持人曹莉教授、北京大學黃必康教授等結合當下的AI、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指出彌爾頓的現代性超越了工具理性的範疇,《失樂園》中的亞當與夏娃作為現代個體的典範,體現了人性的複雜和情感在人類境遇中的地位和作用; 國際學界有關彌爾頓的研究及其引發的争論值得中國學者進一步予以關注,關于理性與感性、自主選擇與被動接受之間張力關系的反思在高科技人工智能時代尤為重要。線上線下師生圍繞上述議題以及文學和人文學科的價值與功能、彌爾頓的超凡想象力對當代科幻文學的影響等熱點話題展開了熱烈的讨論,曆時4個小時。

部分與會者合影

文|周木槿

圖 | 李佳靜 郝田虎 道日娜

編輯|沙克爾江

審核|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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